“對不起。”

洛笙最後看了蕭祁一眼，平靜地與他擦肩而過，“讓你失望了……無論如何，我也不會放棄的。”

就算只有一線希望……

就算生還的概率可以低到不計……

她，也絕不退卻！

“嗚——”

天色濃黑如墨，隱隱透出妖冶的血色天光。風雲色變、飛沙走石，排簫般清澈的長吟聲響起，如同古老的祭禮，又仿佛悲涼的挽歌。

“呼啦啦——”

天風浩蕩，吹動了一襲白衣黑發。洛笙低眸俯瞰大地，瞳孔清澈，倒映出燎原的雷霆與火焰。

這一刻。

白衣少女長睫微顫，目光寧靜，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迷惘的美麗。並不像誓死出征的戰士，神色平靜如水，仿佛月宮之上的仙人第一次降臨凡塵。

“阿笙……”

夏舒懷下意識地伸出手，卻又忽地停在了半空中。

第一次，他感覺到了和洛笙的距離。那是一道遙遠到無可跨越的鴻溝，仿佛隔著整個天與地。

仙與凡的差距。

這一瞬，這個女孩不再是他所熟悉的玉虛師妹、不再是南疆小國出身的驀語笙。她恢覆了昔日的天女心境，沒有任何掩飾，透著一股空靈樸拙、不加染飾的絕世之美。

所有人都被這股絕世的美鎮住了。仿佛站在月空之下眺望梨花，心中空空如也，悠然神往。

“唉……”

忽然間，一聲漫長的嘆息打斷了沈寂。

蕭祁朝那個白衣身影迎了上去，走得很慢，每一步都如負千鈞之重。他凝視著洛笙的面容，笑了笑，盡量使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很溫和，“好吧，明白了。既然如此……”

“——阿笙，就讓我陪你一起瘋吧！”

“你——”

這一剎，洛笙霍然擡起頭。那個男人依然在對她微笑，溫柔如舊，黑瞳裏卻透著淡淡的、冰一樣的哀涼。

“神霄天雷符威力雖大，卻也有一致命弱點。”

蕭祁摸了摸洛笙的臉頰，好似在對待一個小女孩，“作為劍符，它必須要有一段時間蓄力，將攻擊完全凝於一點！因此，理論上只能攻擊無法移動的目標。”

“聽著，你需要一個釘子。”

他看著她的眼睛，緩緩指向了自己的心口，一字一頓，“我來做你的釘子，把那東西……徹底釘死！”

“不可以……”

在洛笙開口拒絕之前，蕭祁突然粗暴地摟過她的腰肢，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！他緊緊地抱住她，用盡最大的力量，一如他把刀鋒送進敵人胸口的瞬間。

這個……徹頭徹尾的瘋子！

在那壓倒性的力量面前，她的竭力掙紮不過是朵小水花。寒風毫不留情地吹過，冷得刺骨，可蕭祁的身體卻燙得驚人，那股男人氣息濃烈得讓人渾身酥軟、意亂情迷。

這一刻，在蕭祁極盡放肆的纏綿間，她忽然就觸到了他的心。

那確實是一座深淵，深淵裏下著寒冷的、永不停息的暴雨。孤獨就是他的寒冷，如此地浩瀚，即使收集齊人世間所有的火種都不能溫暖。

那是亡命之徒的心啊……他這種男人，擁有的東西太少了，所以必須咬牙切齒去向這個天地索要。拼盡一切，也不惜一切。

真難過啊……原來魔鬼是那麽孤獨的東西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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